丁雲的語氣異常堅定，“不可能。我只是還沒有想好辦法。”

阮清漓明顯有些焦躁，“那你要想到什麽時候？不用說幾個月，只需要一個月，甚至一周，他們對你的影響就會顯現出來。你記得當年麽？當年山寨手機橫行的時候。”

阮清漓輕嘆了口氣，“為什麽很多優秀的手機口碑差？因為一群二百五拿個山寨機當原型，來評價人家正品機！還有，網購的時候，明明知道是假貨，買完還去罵正牌！而這幾個店，”

她的手在沙發上輕輕點著，“如果技術不好，沒有人會用紙寫下店名給別人看，從嘴裏一說，就是你的店名，一說丁老板，就是你丁雲啊。而且，萬一再幹些違法亂紀的勾當呢？你辛辛苦苦剛剛起步的事業，口口聲聲要匡正行業的理想，可就讓這幾個破店給整沒了！”

丁雲把頭靠在沙發上，“我知道。這不用你說我都想到了。”

阮清漓已經拿起了手機，“不行，我得給我爸打個電話。”

丁雲一把按住了她正在撥號的手，“不行，別把你爸扯進來。情況不明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
阮清漓被丁雲按得一楞。她的註意力很快從自己的手機上轉移了，看著丁雲按在自己手上的手，過了一會兒又擡頭看著丁雲，眼中神色覆雜。

丁雲似乎沒有意識到什麽，反而是略帶疑惑地問了一句，“怎麽了？”

阮清漓臉上隱約浮起一絲笑意，剛剛的那種氣憤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，聲音也溫柔了許多，“沒，沒什麽。我只是覺得，你的手好溫暖。”

她這樣一說，丁雲馬上抽回自己的手，有點兒尷尬地道，“是嗎，好像是因為我按摩多了，肌肉活動多，血液循環好的原因吧。”

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解釋，是多餘的，也沒有什麽必要。隨後，阮清漓沒有說話，丁雲也沒有說話。

兩個人的這種沈默持續了約有二三十秒。

丁雲正想站起來，緩解一下氣氛，就聽門口有人敲門。

一回頭，見秦妍站在門口，似乎正在等他的回應。

丁雲像是找到了個臺階一般，“秦秘書，你怎麽來了。”

秦妍徑直走進來，對阮清漓如若無睹，甚至都沒有看一眼，“嗯。協會讓我通知你，明天上午有個常務會議，百裏主席和新任的常務理事都要參加。考慮到你的特殊身份，請你也參加一下。”

丁雲此前並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，“常務會議？有什麽事？”

“是關於行業建設發展的一次預備會，說白了，是新任領導間的碰頭會，大概地說說各自的想法。你參加的時候，主要對技術方面提出些自己的想法。時間地點見手機，我會給你發消息。”

丁雲點點頭，“你直接電話通知我就行了，沒必要專門跑一趟。”

秦妍這時才瞟了一眼阮清漓，“我剛剛好要出去辦事，所以順路過來一趟。不過，你周邊這些店，似乎都來者不善。”

丁雲苦笑，“我剛剛也在討論這件事。”

秦妍的語氣極為冷靜，“最好能找出來誰幹的，盡快找到突破口，把這些店反殺。不然，你現在是眾矢之的，一個人得手，其他人八成會變本加厲。”

阮清漓這時站起，走到秦妍身前，“秦秘書，我叫阮清漓。剛剛我和丁雲正在商量這件事，只是能想到的方案，都沒有什麽可行性。我知道你是按摩協會的秘書，希望你還能幫丁雲想想辦法。”

秦妍看了看阮清漓，又轉向丁雲，“你明天不是要去開會嗎？想想怎麽通過會議，形成個什麽決議，然後再下手。註意，此事不要再擴大知情範圍，我估計一天時間，也未必能傳到那些常務理事耳中。”

丁雲略有不解，“這是什麽意思？”

秦妍道，“按摩協會中高層，說是一團和氣，其實都是為各自利益而戰。你能進入這個層級，他們必須認可。自己想想用什麽辦法對付這些店，明天提出來。註意不要太過明顯地提，要用手段，真正的手段，哪怕陰險一點兒都沒有關系。一般情況下，只要不涉及到他們的利益，他們不會反對。而且，”

秦妍嘴角又輕輕上揚，似乎有笑意卻未笑出來，“若真是誰反對了你的建議，倒會讓他暴露出與這些店的關系。具體的分寸你自己拿捏吧。我還有事，我先走了。要找我，直接電話聯系。”

秦妍說完便轉身而去，沒有任何的多餘言語和動作。

丁雲還在那裏回味秦妍的話，喃喃道，“手段，陰險一點兒也沒關系。用什麽手段呢……”

阮清漓倒是看著秦妍的背影，自言自語道，“這個秦秘書真是幹練犀利。這樣的女人，讓我都感覺有種特殊的魅力。你和她很熟？”

說到這裏，她一轉身，卻發現丁雲已經不在身側，而是坐到桌子邊上了。

在那裏，丁雲一手托著腮，眼睛斜斜看著天花板，“還要暗著來，還要暗著來……”

很顯然，丁雲已經想得出神。阮清漓抿了抿嘴，本想上前說話，但還是打住了，自己輕嘆了口氣，悄悄離開了按摩店。

中午的時間，那四家店的宣傳聲一直在響。丁雲被他們鬧得心煩，直接回到了地下室。等到下午該上班的時間他才回來。

換成以往，自己的店面前早該有一兩個人等著了。可是今天，卻是出奇地冷清，不知道是因為元旦之後人們都還沒有回來，還是有來的人在這時間被那四家店的宣傳騙走了。

一下午，也是基本如此。店裏一共來了四個人，相較以往，少了有三分之二。

閑暇的時間，丁雲也在自己的店門口看了看。那四個店確實也有人零零星星地進出，至於按得怎麽樣，無法判斷。

丁雲晚上關門時，那四個店的大音箱還在咣咣響。這些聲音，像是在自主地往耳朵裏鉆一樣，讓丁雲心煩意亂。

算了算收入，今天一共有八個人，不到四百塊錢。這應該是自己接手清正舒筋按摩館之前，錢進那種僅能維持生計的水平。

丁雲坐在沙發上，長嘆了口氣。

不能這麽下去。

他看著手裏的一張紙，那上面是他今天下午閑時寫的關於會上的一些提議。正在思考，手機響了。

低頭一看，是一條新聞推送。

本來想直接忽略，可是裏面有一段啟發了丁雲的思路。

對呀，可以這麽幹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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